若语与倪樱给人的是同一种感觉,一眼望去冷若冰霜,可又有些细微不同。
亘疯子又招手要了一壶好酒,他从始至终没有看过名为若语的女子一眼,喃喃自语:“我这次来呢,也不是为了寻你你,看到门口那个小东西了吗,他是我徒弟。”
若语轻笑随即坐在亘疯子对面,寒气逼得众人纷纷起身向酒馆外走去。
他明明衣衫褴褛,却似是有一股阳刚之气与寒气对碰,没有退却分毫,亘疯子眉头微皱,懒洋洋的样子看起来对周围漠不关心。
“樱儿,该回来了。”若语稍顿一下,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了镇口两人耳中,“这位公子,也请一同进来吧。”
镇口对峙的两人皆是一怔,阿林率先反应过来问道:“樱姑娘,我们可以进去了吗。”
霓樱冷哼一声,打趣道:“是公子可以进去了,霓樱一直都是小安镇的人呢。”
阿林没有再接话,两人一同朝酒馆走去,他本就不擅长与人交流,更何况与霓樱这位冰山美人,好在酒馆就临近镇口,两人不会太过尴尬。
此时酒馆内灯火通明,正值深夜本就该是生意兴隆之时,可那灼灼的寒气逼的众人不敢进入,小二硬着头皮到四人桌旁弯腰赔笑道:“二位小姐,二位老爷,不知小酒馆是有哪里得罪到您四人。”
阿林不了解事情的情况,只依稀知道寒气是由名为若语的女子来后产生的,可随着靠近霓樱若语两位妙曼女子,小二分明又觉得温度骤降几分。
“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到您的生意,今夜月色很美,不知可否与您幕后之人饮酒赋诗一首呢。”若语一边说着一边递给小二一些碎银。
一旁亘疯子闻言冷哼一声,“他懂个屁的赋诗。”
小二笑着接过却犯了难,对于他家脾气古怪的老板谁也没有把握能将其叫来,正值他犹豫如何说服之际,一道熟悉的声音由于救命稻草般传来,“正如亘兄所说,我不懂那些诗书,何谈赋诗。”
亘疯子抬起头,与男人四目相对,迎接男人的是一双妖媚中却又透出温柔的暗红色双眼,昏暗灯光中几人似是看见血腥的飞扬,阿林想不明白什么样的人会拥有这样一双令人着迷的双眸。
“早听说你不当朝廷的走狗了,原来是真的。”男子看着亘疯子,语出惊人。
“多少年前的事了,老子还想问你怎么不在暗鹤门待着了。”亘疯子没有直面回答,他不喜欢在后辈面前讨论当年的问题。
男子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,颇有自嘲意味,只见他稍一勾手随即便开始下坐,虽夜深灯光昏暗,可阿林看的分明,男子的身旁并没有椅子。
随着男子的动作,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木椅让他稳稳坐下,阿林知道这同样是一位高手,在过程中阿林甚至没有感觉到男子释放任何的气。
“百里云城,见都见了,开着这等规模的酒馆不打算拿好酒招待一下我这个臭乞丐。”亘疯子语气中满是嘲弄。
“那是自然。”百里云城左手一挥,五碗酒从房间中急速飞出,其中四碗酒虽快却平稳落到桌子上,竟没有一滴洒落,可唯有一碗以极快之势向亘疯子飞去。
亘疯子依旧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任由酒碗飞过来,在酒碗距离只有片刻距离时竟生生停在半空中,虽是继续旋转却再无法前进分毫,而在这过程中阿林没有看到亘疯子做任何动作。
“亘兄好武功。”亘疯子伸手将酒碗揽过随即一饮而尽,叹道:“不及当年了。”
一旁的阿林根本插不上话,他不懂饮酒,也不知道两人的陈年往事,看亘疯子现在的模样,任谁都不会想到他曾经也在朝廷有过一官半职。
霓樱注意到了阿林的无聊,笑着问道:“怎么,公子莫不是不会饮酒吧。“
阿林见霓樱酒碗中同样未动,正欲出言反击却转头见到霓樱的侧颜不禁有些发愣,随即一丝红晕泛上脸颊,本组织好的语言到嘴边变的吞吞吐吐,“可…樱姑娘不是也一口未动。”
霓樱见到阿林羞涩的模样,觉得有些好笑,只见她凑近阿林,掩口而笑:“公子看上去有些不自然呢。”
正当阿林飞速思考面对这种情况自己如何扳回一城时,亘疯子不解风情的声音打破了二人世界,“你们两个小娃娃,要调情去隔壁桌,别在这儿给老子看。”
“别闹了樱儿,公子看上去有些面熟,还未询公子姓名。”若语轻笑转移话题算是给两人缓解了尴尬。
“陈…阿林。”阿林犹豫了一下还是带上了自己曾经的姓氏,他总觉得自己缺少陈姓这个前缀自己就是不完整的。
正在品酒的亘疯子闻言赫然将视线转向阿林,他神情冷峻,宛如黑曜石的瞳仁中似有墨绿色的火焰燃烧,他此刻眸中毫无温色,周身的气全部张扬开来,言语中毫无感情,“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,你该放下你的姓氏了。”
酒桌上几人除阿林外皆释放自身之气抵挡,百里云城仍在品酒,他显得游刃有余,一旁的若语就显得忙乱一些,她在护全自身的同时还要支配一些气去保护霓樱。
“你可是蛮有名的,陈阿林,曾经闹的沸沸扬扬的陈家天才。”红色眼眸直视阿林,无形的压迫骤然而来。
“呵,天才,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。”亘疯子收起周身的气,饮酒稍顿,看向若语露出爽朗笑容,“哈哈哈,若语,也太不相信我了吧,我虽如今在世人眼中又疯又傻,却也不至于让一个后辈在手里受伤。”
酒桌上又恢复了热闹,唯有阿林保持着沉默,百里云城的一席话又唤醒了他内心深处最不愿触摸的记忆。
他本就是一介少年,朝廷纷争,家族权势,太多重担过早压垮了他的臂膀,两年游行乞讨,他虽穷苦却感受到了少年该沐浴的白驹春风。
“公子不必如此在意外人眼光。”霓樱悦耳的声音打破了阿林心中的寂静,在阿林惊讶的目光中她举起酒碗缓而饮下。
月光洒进酒馆,倾泻在霓樱倾城的容颜,似是妆容,她的动作温柔清雅,像是不染尘间污泥。